看到第四集时,剧情告诉我们任晓年这个大客户跑了。从权璟跑到了龙柯。如果我是客户,我也会这么做,付了律师费委托你们办事,你们不做又无法改变或说服我,我当然不乐意。按照律师的职业规则,除非委托人委托的事情与案件无关或涉及违法犯罪,否则不好拒绝。一旦拒绝解约也成了大概率的选择。幸好通过这件事,罗槟发现任晓年这个客户并不符合自己心中的客户标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执意要走,也不拦他。
罗槟和戴曦对任晓年开除患病员工的要求予以拒绝,收获了掌声,但因违反规则失去了任晓年的市场;同样地,身为另一个公司的法律顾问,罗槟根据公司授权,为了公司利益依法阻止章柯违反竞业协议创业,而他的助手戴曦反过来同情心泛滥,又去给他出点子逃避法律约束,损害客户利益,这种行为也是违反了律师的执业规则,难怪罗槟对此大发雷霆。
戴曦易于感情用事,不分彼此,丧失原则立场,这不是律师应该具有的职业道德。戴曦不应该进律所工作,她应该去做义工和志愿者。
戴曦进律所,本来就有悖于现实。
她的学历就是一个硬伤,就是再普通的律所,也不大可能招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小姑娘,而罗槟马上让她上岗当助手做实务,比如校对合同、写律师函等等也是不可思议的。
想当年我做助理和实习律师都没有这么大胆,我师傅不放心让我过早接触案情,只是让我接听电话、看案卷、旁听,而剧中的戴曦初来乍到就深深卷入了好几个案件当中,有一些都没有经过罗槟的同意,事后才知晓,要知道万一出了差错,都是律所和罗槟来承担责任而非戴曦这个小助手,这在现实中都是无法想象的,是这个小姑娘确实胆大包天,还是为了增加电视剧的戏剧性,故意如此编剧?
再说剧中戴曦声称能将司法考试的所有法律条文背下来,这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在现实中也没有必要。书本理论和法律实践根本就是两回事,天壤之别大相径庭,律师执业注重实践,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应该去考研究生,服务客户重在法律应用与实际经验。
戴曦是剧中的女主角,男主角是她的上司罗槟,看他选择的助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可以看出他的专业水平如何,难以称之为“精英”。
首先看罗槟的业务。
随着律师专业精细化程度越来越高,更专才能更精,才能节约有限的时间提高工作效率。而剧中的罗槟做着很多业务,有劳动争议、有知识产权纠纷、有合同争端、也有企业并购等等,这是万金油律师的特征,全面开花什么都涉及,在时间有限,精力有限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好是不可能的,就像挖一口井,只有挖得足够深才能水源滚滚;刨了很多坑,个个见浅一眼望平,遍地狼藉,寒碜又闹心。
罗槟的同事何赛也是这样办案,买车官司也接、抚养权纠纷也接,还要取宠客户醉心于玩游戏,不务正业。拉关系获得业务不会长久,专业有学问才能持久恒远。
再看罗槟的为人处世。
罗槟出入律所一副傲视群雄谁与争锋的样子,见了同事不理不睬,别人主动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多次将同事何赛轰出办公室,接手了女同事顾婕的客户还不给好脸色,虽然那不是罗槟故意挖墙脚抢过来的,但那一句:“我靠的是实力,你有本事也可以把我的客户抢走”的话,显然不适合作为同事之间的交流。客户要换律师,作为接受者,能不能考虑一下被换者,那个与你在同一个律所共事的人的感受?挤兑和踩踏同事是不对的,即使双方关系本就不好存有意见。
我无法认同罗槟是“精英律师”这一点的,还有剧中开篇他在电梯间对初次见面的戴曦说的一番话。由于超载,罗槟作为后来者竟然让戴曦离开,还拿出名片声称老板要是为难她,就找他打官司可以拿到很大一笔钱,绝不虚言。罗槟信口开河包赢承诺,作为一个执业律师违背职业纪律,目中无人自吹自擂有失身份。
对于这种没有礼貌,不尊重他人,狂妄自大,的律师,何以称之为“精英”?我在现实的执业经历当中也没有遇见过。
我们看罗槟的秘书栗娜。
这尤物是剧中的一个亮点,时装逼人、身材诱人、媚脸迷人,但这跟律师执业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啊,不过她在镜头里面出现确实非常养颜,很多人都喜欢,虽然这样的人设与律师执业环境不搭配。现实中律师忙,工作忙学习都忙,高级律师更忙,而剧中一帮所谓的精英律师并没有在这方面铺设呈现,东家如此,作为秘书的栗娜难怪会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这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们律师并不伟大,都是平凡人,做着平凡的工作,跟其他人的区别只是社会分工不同罢了。行业不同,工作不同,围绕着我们展开的生活画面也与众不同,《精英律师》并没有真实体现我们律师工作生活当中的甜酸苦辣。律师很多时候并不是司法主角,虽然我们与公检法同被称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法律人,却常常被遗忘,我们的呐喊被忽视,这种情况必须改变,否则依法治国就是一句空话。律师为老百姓代言,尊重律师,符合“为人民服务”的社会主义法治宗旨。
电视节目要生存,要有人看,就要考虑市场的需求,取悦于观众的心与眼,美其名曰的“艺术加工”就在所难免,只要脱离现实没有过份离奇,我们明白其中道理就行了,用不着去吹毛求疵上杠上线。
白璧微瑕,看到现在,这部剧整体比以往的律师剧确实是进步了很多。不管以哪一种方式来演绎我们律师的人生,都应当是努力接近现实生活的结果,自然而然合情合理。
夜幕降临,但愿走进千家万户的不只是律师剧,而是律师本身,法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