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途是个体育特长生,虽然皮糙肉厚但是五十五接近六十的温度应该也够用了。
算好温度,关掉阀门。
我盛了满满一碗醒酒汤,对着徐途迎头泼了上去。
徐途一下子就被烫醒了,坐起来扯着嗓子大骂了一句:“TM的,谁啊?”
那空碗被他打翻出去,醒酒汤里花花绿绿的蔬菜挂了他一身,狼狈至极。
“邹乐妍你疯了是不是?”徐途彻底醒了,看着眼前拿着托盘的我,眼睛瞪得像是铜铃。
看着徐途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情大好:“这汤是我最后一次送给你喝的,不用谢。”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出去喝点酒,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徐途明白过来我是故意的,但却只当我是在生气。
懒得理睬,我走到门边,拉起行李箱准备走。
徐途明显愣了一下,带着满身的菜叶子就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去?”
“不关你事,另外,郑重的告诉你一声,你,被甩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这男人,说实在的,真腻了。
闺蜜于淼打开门看见我的时候很是惊讶。
“什么也别问,给我准备点吃的。”我将行李箱扔在门口,走进家门后直接毫无形象的大字型趴在懒人沙发上。
我本来也想自己一个人品尝失去爱情的苦,但肚子太饿了,只能先来闺蜜这里讨一口吃的。
“妍妍!注意点形象!”于淼不明所以低声喊了一句。
奇怪,平日里,她可比我还放肆啊。
“我饿了!”
我闭着眼睛没心情不理她,吸了吸鼻子自顾自说道:“我和徐途分手了。”
“他忘了今天是三周年,结果还和朋友喝大了,我煮了一碗醒酒汤……”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碗醒酒汤的大小,抽泣着说道:“全扣在他脸上了。”
周围一阵诡异的沉默,就在我感觉到有地方什么不对劲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没想到你还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
我还保持着刚才那个抱碗的动作,扭头却看见一个帅气儒雅的男人正在对我笑。
嚯。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直,双腿下意识并在一起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于淼有些悔恨,随后没好气的瞪向那男人:“哥!你别吓唬乐妍了!”
哥?
原来这就是那个经常在于淼嘴里听到的金牌律师哥哥。
听说出国深造多年,没想到如今居然回来了。
看着男人熟悉英俊的面庞,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因为,我刚刚特么的当着闺蜜哥哥的面社死了!
丢人丢大发了。
“原来是哥哥呀!”维护颜面的假笑,我跟着于淼也叫了一声哥。
那男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懂。
片刻后,他出声道:“妍妍饿了?我带你们出去吃吧。”
“这不太好吧?”我矜持地摆了摆手,心里却想着这声妍妍叫得倒是真顺口。
“走吧,然后带你们去酒吧,你不是失恋了吗?”哥哥贴心地提议,语气听着却很愉悦。
于淼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去什么酒吧啊?我在家里陪陪她……”
酒吧,徐途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但我从来没去过。
“去,正好我饿了。”我一个咕噜从沙发上爬起来,拉着于淼就冲了出去。
于淼她哥叫于贺。
在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家伙在法学院里被奉为传奇,经手的案子从无败绩。
要不是三年前他出国深造,指不定现在已经是大律所的合伙人了。
进了酒吧后,我很快情绪上头,肆无忌惮的开始放肆。
完了,社死的更彻底了。
……
次日,于淼告诉我,喝醉的我拍着她哥的肩膀就要拜把子,说以后出了事要他罩着我,结果被她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你哥拒绝的哪个啊?是拜把子还是罩着我?”
“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吗?”蒙着被子的于淼瓮声瓮气问了一句。
“……”
好像是没有什么区别。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徐途当时联系过我。
而我那个时候正在和于贺对瓶吹,脸都差点贴在一起了。
于淼不讲武德,拿着我的手机当场就接了视频还正对着我和她哥。
酒吧里音乐太躁,我没听见徐途说了什么但却明显看见他那张黑下去的脸。
“真丑,丑爆了。”
徐途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可是身边的于贺听得一清二楚,随即在我耳边很赞同地说了一句“确实。”
我的审美被人认可,忍不住举起酒瓶子就和他对碰了一下,喝着喝着一埋头却有点想哭。
毕竟在一起三年,说不伤心是假的。
于淼见好就收,当场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给我留足了面子,但我没有。
我吐了她哥一身。
“我真吐了你哥一身?”我揉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问睡在我旁边的于淼。
于淼昨天应该是被我折腾得不轻,哼唧着算是回答,其实已经完全睡死了。
就在我纠结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我怕于淼被吵醒,披了件衣服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
于贺穿着白衬衫就站在外面,抬了抬托盘里的碗:“先过来把这个喝了。”
他声音很温柔,背影也挺拔,就好像晨光下屹立的树。
我从来没觉得哪个男人会像是一棵树,只是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干净、舒服。
可当我看清楚他端着的是一碗醒酒汤时,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面退了一步。
“看什么呢?”于贺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没事,就是有点后遗症。”
于贺反应了两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笑起来:“你以为我要泼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却在触及到他明亮的眼神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洗漱:“我没有……我先去洗个脸。”
失措的像是逃命,语气里满是惊慌。
我不太想单独面对他。
太丢脸,绝对不是因为他的美色。
……
洗漱结束之后,我杵在洗手间里好半天都不敢出去。可转念一想他已经知道我起床了,不出去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我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于贺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你不化妆也挺好看的。”
我尴尬的手脚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讪笑着从他手里接过了明显改良过的醒酒汤:“怎么又重新做了?”
“我刚才看你不太喜欢的样子,就重新给你做了个别的。”他说话的时候莫名带着点笑意。
我抬头去看他,好像忽然看见了三年前的那个自己。
于贺同样看着我,眼神炙热。
像是被烫了一下,我端着碗转身走出厨房,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会冲出来胸膛。
“你端着碗跑出去做什么?要在客厅吃早饭?”
脚步生生顿住,我暗骂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暴露平时和于淼在客厅看综艺下饭的习惯。
于贺似乎还挺善解人意:“那就在客厅吃吧……你想看什么节目?”
于贺打开电视,越过我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动物世界。”
我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却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的样子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和他保持距离。
于贺抿了抿嘴角,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来:“你别紧张,坐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我摇头。
“你坐在那里看不见电视,而且对眼睛也不好。”他眼神很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
我鬼使神差抱着自己的碗乖乖坐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
早饭已经吃完,动物世界也看了一集,也是时候该走了:“那个……哥哥,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于贺看过来,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一些:“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连忙摆手站起来:“我要去事务所上班。”
我毕业之前就在一家还不错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后来因为表现优异被留了下来。
“我送你。”于贺的态度很坚决。
昨天徐途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到我工作的地方找我,我不想因为徐途影响到于贺。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于贺大概猜到了我为什么拒绝,因此没有坚持要去送我:“那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昨天晚上你存的。”
我点头,感激他的不参与,昨天喝大发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了他号码。
……
工作的事情是真的,只是不是今天,是明天。
今天我是要去找房子安置自己,还要去徐途家里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整理了。
找房子的过程异常顺利,就安排在律师事务所周围,既方便我上下班又可以离徐途远一些。
但最折腾的还是搬家。
我和徐途在一起住了三年,需要搬的东西也有点多。
只是我没有料到的是当我打开徐途家门的时候,他家里还有四五个好友。
“妍妍姐回来了啊?”不知道他哪个兄弟忽然带头说了一句,语气嘲讽又戏谑。
我抬起头大概扫了一眼,随即淡淡嗯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啊?”徐途坐在沙发正中间,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
“回来搬东西,正好你在家也看着点,省得以后东西丢了说不清楚。”
在场的人大概都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徐途猛的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语气比平时还要冲:“你真要分手?”
懒得理睬,我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房间里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
徐途跟着我走进房间,看着我往行李箱里装东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地问我:“你一定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是吗?”
我抬头看他,表情冷漠,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不然呢?你还指望着我给你留脸吗?”
徐途上来拉我,动作粗鲁地想让我停下来:“邹乐妍,别闹了。”
“徐途,你知道我是个挺有潜力的律师吧?”
我盯着他的手,声音却足以让外面听墙角的人都听得清楚:“我让你跟我好聚好散的时候你最好是识相一点。”
放完狠话,无视其他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我将东西收拾好以后又一一抬到门口。
找好的搬家公司早已经等在了楼下,我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搬家,收拾房间,然后拉黑删除所有关于徐途的一切。
这一连串的事情做完之后我累得直接瘫在了床上。
这个家虽然现在看起来简单了一些,但是一个人出来住的感觉还真的是挺爽的。
以后我再也不用早起给他准备早餐,也不用双休日的时候给他洗衣服,更不用每天晚上等着他回来吃晚饭了。
就这样想着,某个迷糊的瞬间,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凌晨五点我是被饿醒的。
简单吃了点早餐,化妆出门,到律所的时间也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
律所的大门没开,我就跑去对面的咖啡店待了一会儿,买了两杯咖啡再回来。
负责带我的律师每天早上习惯喝一杯美式,所以给人带咖啡成了我的习惯。
八点五十,何律准时出现在律所门口,咖啡的温度刚刚好。
“何律,你的咖啡。”我微笑着将咖啡递给对方。
“哎呀,小邹啊!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讲啊!”何律师说话带着一股莫名的口音,听习惯了竟也觉得可爱。
“有事您安排。”
“不是我安排,是律所安排的。今天有一位新的律师合伙人搬进来,你以后就跟着他学习。”何律师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新进来的律师直接当合伙人?这是什么操作?
“您是不想教我了吗?”但我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没想到自己情场失意,职场也被嫌弃。
“怎么可能呢?这一次的新人当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只是这位新进来的合伙人点名要带着你,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了呢!”何律开玩笑似的说道。
“何律,新来的律师到了。”何律的助理敲敲门打断了我们两个人的谈话。
我转过头去瞪着来者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走进来的人会是于贺。
他脸上都是笑,和煦的笑让我瞬间没了脾气。
“何律,我是于贺。”于贺越过我,很有礼貌地和何律师握了握手。
“于律师,久仰大名。这位就是你昨天点名要的那个实习律师。”
两个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惹得我只能尴尬陪笑。
于贺含笑地看了我一眼:“对,这人正是我想要的,麻烦何律了,我还有事情要忙,等晚上聚餐的时候再好好聊。”
走出何律的办公室,助理带着我们走向新办公室。律所也是很现实的,有实力的大律师用的都是好位置的办公室。
等到闲杂人等都离开,我这才凑上去问:“于律师,您怎么来我们律所上班了?”
“叫我哥就行。”于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从纸箱子里拿出他自己的东西摆上。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觉得他是在搞我:“这里是律所,要是让别人听见我叫你哥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于贺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误会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你不是凭借自己实习期间优秀的表现留下来的吗?”他一脸理所当然地问我,眼神里有明显的笑意。
被他这种眼神看着,我倒莫名有些心虚起来,可一想到当初实习期间受过的那些苦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腰背,貌似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了。”
“是不就好了?你自己靠着实力留下来的,就算你认识我,也改变不了你很优秀这一点。”
我觉得他这话奇怪,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
所以只好点头默认,心里却下定主意以后只叫他于律师。
……
于贺的出现就是在我们秃头大叔律所点燃了一束光,背地里那些小姑娘还夸张地给他成立了一个后援会。
我把这件事讲给于淼听的时候,她对此很是困惑不解:“我哥长得帅吗?”
“帅的。”我很坚定地回答她,还把律所那些大叔律师的合影拿给她看,证明我们律师人说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于淼看了看照片,又眯起来的眼睛看了看我:“妍妍,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
“怎么可能?”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满脸写着惊恐。
“你刚才那个表情,明明就是看上我哥了吧?”于淼不依不饶。
“那不是你刚才问我你哥长得帅不帅吗?我就是……就是很客观地告诉你,他很帅。”
“解释就是掩饰。”于淼说完,笑着轱辘到了床的另一边。
“我真没有,你别瞎说啊!这话要是让你哥听见,以后我在他手底下工作多尴尬啊?”我气急败坏就要扑过去打她,结果手还没等碰到她就被身后的声音吓到静止。
“你说什么尴尬?”
于淼看见她哥就像是看到救命的菩萨,扑过去就喊:“哥!妍妍说她喜欢你!”
“你别瞎说,我没有!”我急得一心想要抓住这个捣乱的女人,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脚下一滑摔进了男人怀里。
这是什么狗血的偶像剧剧情啊?
脑子里一闪而过这句话,等我抬起头想要挣开他的时候却看见他在笑。
止不住的那种笑,只是抱着我的手臂微微用力:“妍妍原来是想和我来一场办公室恋情啊?”
“……”
我发誓我没有,但是我不知道现在这种暧昧的姿势有没有说服力。
还有他的笑声,莫名地让我百抓挠心。
于淼这家伙惹了祸,穿上衣服就跑出门去了。
我从于贺身上爬起来,支吾着说我要回家。
“我送你。”于贺一脸的意犹未尽。
“不用。”我坚决摇头拒绝他的护送,但是拒绝无效。
于贺就跟在我身后,压力如影随形。
走出去没多远,我终于还是执不过,只得停下脚步和他并肩。
10
“你怎么停下了?”于贺将刚在路边买的糖炒栗子塞进我怀里。
“让老板跟在我后面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嘴硬,只是看着怀里的糖炒栗子嘴角不自觉地就压了下去。
其实我很喜欢吃糖炒栗子。
上大学那两年的冬季,徐途都会不定时给我买很多,剥好皮了之后又给我送到宿舍楼下。
这时的栗子虽然已经凉了,但吃在嘴里的时候总是觉得很甜。
后来他参加工作,对我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上心了,我自己的实习工作又很忙,转眼已经许久没吃过刚出炉的糖炒栗子了。
“从这里回到你家应该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吧?你先抱着取暖,回去以后我给你剥着吃。”于贺这话说得很自然。
我却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搬家的事情?”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才他说的那句话的重点在于他一会儿要到我家给我剥栗子。
“在律所里听那些小姑娘说的,既然是我的后援会,自然对我是有问必答。”他这话说的,显然是已经听见了我和于淼的对话。
这男人,刚才开玩笑似的话,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于贺像是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语气轻柔地说道。
我一愣,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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